不敢吭声。
那人神态自若,甚至觉得光是抨击程朱理学还不够,他又接着说道:“说孔孟之道是道冠古今的万世至论,我看倒也未必。”
“《六经》《论语》《孟子》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
“依我看,这些不过是迂阔门徒随笔记录,大半非圣人之言,即使是圣人之言,也只是一时所发之药石。若言行举止都模仿孔孟,那便是一种丑态了。”
“切~”人群中发出一声嗤笑,“先生瞧不起孔孟,却碍于天下士人皆奉孔孟为圣。你不敢批判孔孟,于是,就说他的学生记录有误。”
言外之意,他批判程朱理学乃是伪道学,自己这种行为不也同样虚伪。
那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身着藕荷色长衫,杏色马面裙的小姑娘。
说话的是张若兰,但这些话却是朱翊钧让她说的。
此言有些冒犯,那人却并不在意:“姑娘有所不知,老夫向来以异端自居,岂有不敢一说。”
“孔孟并非圣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依我看人人都是圣人,不必一定要学孔孟。”
“人贵在悟自己的道,而非盲目听信别人的道理。没有主见,只知依傍他人,就算是尧舜后人,也不过是尘垢秕糠罢了。”
这一番话说完,立时就引来周围一片掌声与称赞,人群中,甚至有人说道:“妇人见短,不堪学道。”
张若兰乃是相府千金,自幼与兄长一起读书做文章,学识比这里绝大多数读书人都要广博。
她正要反唇相讥,却听那人又道:“此言差矣。何谓长见,何谓短见?”
“人有男女之分,但见识长短并无男女之别。以老夫所见,倘若让天下妇人与男子一般识文断字,便足以让许多男子羞愧流汗,不敢出声。”
“依我看,这位姑娘便是当年孔子周游天下,打着灯笼也寻不见的人才。”
“眼下,却要被你们这些男子说成是‘妇人见短,不堪学道’岂不冤枉?”
“不过冤与不冤,与姑娘何与,不过是你们这些旁观者出丑罢了。”
“!!!”
朱翊钧见过最最狂放不羁的人是他的老师徐渭,眼前这位,比徐渭还狂。只要与他意见相左,不管友军还是敌军,无差别攻击,关键战斗力还很强。
他和张若兰对望一眼,二人默契转身,拉着张简修默默退出人群。
三人走到院子的另一边,张若兰长长的舒一口气,又忍不住回头望去,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
朱翊钧笑道:“妹妹若是想听,不如再过去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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