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时,李治突然说:“滕叔回了隆州之后,再替朕画一幅河山图吧。”
滕王回过头来,眉宇间的意气已不再少年,但轮廓仍然俊美,凤目好看地弯了起来:“遵旨。”
细雨如丝,滕王潇洒一拜,转身离去。
那幅河山图画了很久,直到又一年大雪纷飞,才送到东都洛阳。
不知为何,滕王自己没有来,据说是他故地重游,在洪州滕王阁下种地,担心幼苗畏惧寒冬,便逗留了些时日。这些多年过去,滕王仿佛仍然是那个任性的少年。
对他来说,天子的邀约,也许真的不如几根草重要。
此时李治已经病得很重,双眼已不能视物,让太监替自己将画展开:“滕叔画了些什么?”
太监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露出错愕的神色:“这……是一幅空白卷轴。”
冷汗顿时从太监的脸上流了下来。陛下圣旨让画画,滕王竟然用一幅空白卷轴来敷衍?
还有句话太监没敢说,若要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卷轴上倒像是被人胡乱踩了两脚,有几个歪歪斜斜的脚印,抹也抹不掉。
“什么也没有……?”李治怔了怔,良久,突然起身来到窗前。
太监等了许久,也不见天子动弹,那人影仿佛凝固成了天地间沉默的雪山,太监不禁担心地唤了一声:“陛下?”
“替朕收起来吧。”李治转过身来,摆摆手。这一瞬间,太监愣了,如果他没有看错,在帝王的眼角那微微闪动的东西,是泪光。
雪花落在洛阳宫殿前,像是朝露般的人生,转瞬融化。
最后那一夜,雪下的很大,媚娘一直紧紧握着李治的手,仿佛要用温热的手掌掐住冰冷的死神。朝臣们哭泣的声音,炭火燃烧的声音,簌簌落雪的声音,都只显得宫殿格外寂静。
李治弥留之际,突然望着虚空中的黑暗,喃喃说:“他不是不会画,他是不愿意画……朕小时候和他约定过,去最高的楼阁,喝最烈的酒,看最远的山……可是,朕坐上了这龙座,只怕此生……有负此诺了。”
恍惚中,李治看到旧时情形,滕王从风雨中策马而来,头上和身上都是雨水,笑容却一点儿也没被打湿。
他说:“雉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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