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傻子。害我娘和阿姐的岂止一个人,早晚有一天,我会送他们下地狱。”
“你……”贺今行想说你娘亲和姐姐对自己的结局早有预料,未必会愿意看到你这样。但是他直觉对方并不想听这些,劝下去甚至可能会起到逆反的效果。于是只说:“那你得按时吃药,早日把伤养好。”
柳从心点点头,往炉子里架了一把柴火。
两人安静下来,听窗外的雨声,围着火炉渐渐热出了汗,手脚却一直是冰冷的。
直到把药熬好时,柳从心才打破沉默,闷声说:“谢谢。”
贺今行偏头看去,对方低着头往水囊里灌药,白纸般的手背上青筋尽凸,只有继续响起的低低的声音证明他刚刚不是幻听,“若是有机会,另请你替我向谢大夫道谢。”
“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说。”柳从心的人生信条向来是恩怨皆必偿,只是,“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无以为报。但若真回不来,我不想连一句‘谢谢’也没有。”
他自嘲着抬起头,与一双半开的桃花眼相对,清可见底的眼里却沉着他看不明的情绪。既非怜悯,也非哀怒,以致他忽地愣住。
他们同窗只半载,相识不算久,然而到最后,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