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最贫穷、却也最富足的六月盛夏。
一无所有,又拥有一切。
凌屿自诩酒量很好,可那一晚却醉得一塌糊涂。迷迷糊糊地,他醒了。睁眼时,街景在缓慢地后退,而他正枕在陆知齐的侧臂,被那人扛在肩上慢慢走着。
“你怎么穿这件?有点厚吧。”
凌屿稍微挪动脖子,侧脸蹭过西装的挺括布料。近来天气很热,凌屿记得陆知齐自入夏以来就没有穿过这件过于正式的正装,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换上了。
他醉得厉害,意识模糊地靠在陆知齐肩,像是躺在老家的摇椅上。忽得,一滴guntang又饱满的泪滑落脸颊。他愣住,赶紧把双眼压在肩上,试图藏起自己莫名的眼泪,却越流越多,开闸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感受到了肩膀的潮湿,陆知齐脚步顿了顿,侧脸回身问。
“怎么哭了?”
“不知道。”凌屿扑在陆知齐的肩头,无赖地自我辩解,“可能是因为没收到毕业礼物。”
“贪得无厌。”
两人走过一堵爬满绿藤的旧墙,陆知齐伸手,折下一支紫色的牵牛花,轻轻插在凌屿紧攥着的指缝间。
“毕业快乐,凌屿。”
花瓣微凉,花蕊散着浅淡的香气,盛开正好。凌屿轻攥着根部,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偷偷笑了。他用力单手环住陆知齐的脖颈,将那朵花别在那人胸前的衬衫口袋里。他刻意藏在折叠好的宝蓝色真丝口袋巾后,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陆知齐意外地问:“怎么,你也会嫌便宜不想要了?”
“...我才不嫌弃。明明是你不喜欢廉价的东西。”
“长进不少。还学会反咬一口了?”
“我没有。明明是你一直这样。”咫尺近处,凌屿指着口袋里藏着的牵牛花,又指了指自己,“你不喜欢它,也不喜欢我。我都知道。”
“...什么?”
“没听清楚?我不信。你明明听见了。”
凌屿甩开陆知齐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面前,单手撑着墙,将那个男人轻轻抵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过于熟悉的场景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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