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柏砚多半会以沉默的方式回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清楚要说些什么。他不明白该怎么处理与姜冻冬以外的情感交流。
他曾经的确处理过,处理过陈丹和他的感情——但当那个人恰好又是陈丹时,他愈发不懂该如何是好。
但这次,柏砚想了想,他干巴巴地接下了话茬,“你让他出生,就是最大的付出。”
没想到,他的话反倒给了陈丹一激灵。
陈丹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你吃错药了?!”
他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调叱责柏砚,那张时常神色刻薄的脸上竟罕见地闪过惊慌、恐惧的情绪,像是一个人酣畅淋漓地在深夜街头裸奔,却突然被婚姻舔了一口。
“你终于疯了是吗?柏砚!”陈丹边说,边搓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够毛骨悚然的。”
柏砚茫然地看向陈丹,搞不懂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大。
陈丹也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儿太夸张了,他手脚僵硬地坐回椅子。
被柏砚毫无预兆的安慰肉麻到的可怕感受,还萦绕在心头。陈丹强制镇定下来,硬着头皮,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出生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柏砚询问。
陈丹并不想和柏砚一起追忆往昔。但话题都到这儿了,他不得不回忆过去。回忆起几十年前,柏砚在只言片语里对陈丹谈论过的真心。
“你说过,你并不喜欢你的出生,也厌恶你的童年。”陈丹说。
柏砚噢了一声,他垂下眼,也回忆起了他对陈丹说过的话。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流露。
在柏砚和陈丹短暂的亲密关系里,其实他们很少向对方展开自己。柏砚是认为没必要,陈丹则是有所保留,他始终认为将柔软袒露给别人是愚蠢的,是为别人伤害自己提供了刀。
所幸他们两人都是典型的实干派,比起那些抽象的情感、思维与概念,他们更注重于做了些什么、得到了什么。因此,陈丹和柏砚相处得融洽且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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