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去,就说夫人待见我,指明了要我服侍。往后我在您跟前办事儿,连我师父都管不着我,还能在万岁爷跟前多露脸,嘿!奴婢是个有造化的,也叫那起子瞧不起我的人看看,这叫莫欺少年穷,是吧夫人?”
如约未置可否,说交情,诚是有一个饼子的交情。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确实很奇妙,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人下菜碟的守门小太监,说话儿就给提拔到御前,如今上蹿下跳地,混得有模有样了。
至于伺候不伺候的,她并不在意究竟谁在她跟前。自己花了五年时间,早历练得什么都能干了,即便没人伺候,也能活得好好的。
反正这事儿汪轸单方面决定了,喜滋滋地送她进了漪澜堂。
山水间的屋子,突出的是个灵巧秀美。这处不像北面广寒殿壮阔雄伟,但也是雕梁画栋,翘角飞檐。不过里头内寝要比殿阁小一些,都说寝室小些聚气,一间大屋子里放张床,四面不着边的,躺在上头也不滋润。
忙了大半天,眼看太阳要落山了,汪轸先把人安置好,又去接应那些运送御用物件的小火者。
如约坐在窗前,看日头一点点沉下去,暮色苍茫,把天际晕染出稀薄的酪黄。海子边上有根孤单的芦苇,在临水处摇曳,枯萎的穗子簌簌发抖,为这秋景平添了几分凄凉。
廊庑上有脚步声匆匆来去,这是圣驾驾临,应当有的排场。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慕容存习惯了她的冷淡,要是这会儿热情迎接他,事出反常,才会引他怀疑。
果然他来了,上前就要拥她,被她婉拒了,“咱们好好说话,不要一见面就搂搂抱抱,我不喜欢。”
他听了,眼里似有一丝委屈划过,但须臾便又释然了,笑着说好,“一切都安顿妥当了吗?要是缺什么,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置办。”
如约说什么都不缺,“来也是孑然一身,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人罢了。所以搬家最方便,人到了,家就搬过来了,像我这样的孤女是最好安顿的。”
听得出她话里的负气,也确实很让他惭愧。他到现在都没敢正面和她提及她的身世,因为当年的错漏,让她家破人亡,甚至连那所老宅子,也被一把大火烧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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