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崖岸道:“我确实有差事,本想送你回去再上衙门,你这么慢吞吞,那就跟我一块去吧。”
她并不推诿,以前很怕那个鬼地方,现如今既然走到这步了,反倒应当多接触些他身边的人。
热辣辣的太阳在头顶悬着,照得人睁不开眼,她手搭凉棚盖在眼睛上方,应了声好。
余崖岸纳罕地瞥了她一眼,虽觉得她不知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但能跟着去衙门,愿意让他在手下人面前显摆一圈,倒也不是坏事。
他有些高兴,唇角悄悄仰了仰,随即又强压下来。隔了会儿淡漠地吩咐她:“回去收拾收拾,挑要紧的东西带上。后儿先帝梓宫动身,你们先在路上设路祭,然后跟着一块儿去遵化。”
如约这才闹明白,皇帝为什么这时候急着册立皇后了。原来是因先帝要下葬,需要那么个人来处置内务,执皇后祭奠大礼。
这也算山不转水转,先前她总着急,担心自己和宫里断了联系,这会儿看来,还是有不少从天而降的机遇。成为诰命有一宗好处,不像当宫女那会儿,人人可以提溜她、摆布她。现如今再没人敢拔她头上的簪子,也没人会因警跸搜她的身了。她只要耐住性子,缓缓筹谋,总会碰上不期而遇的好机会。
她不言不语,一旦沉默下来,余崖岸就觉得她在耍心眼。
转头看了她一眼,“我要说什么,你应当都知道。别觉得机会来了,有你施展拳脚的余地了。”
这是在大内,他不敢把话说透。如约有意戳他痛肋,“大人要说什么,我怎么能知道?你所谓的机会,是指……”
他没等她说完,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压声恫吓着:“我劝你别在刀刃上蹦跶,真要是按不住你,我不在乎送你去见先头的夫人。”
她那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心虚了,恼恨地把手收了回来。
两下里较劲,但又不能显山露水,她有了恣意妄为的本钱,余崖岸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太过自信,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实在是不易驯服,这和一开始的设想大相径庭。他隐隐有了一丝预感,将来唯恐她在前面闯祸,自己要在后面忙着替她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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