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桐伸出手去握他放在身侧紧紧攥成拳的手,很冷,像冰块一样,但她没有松手,用自己也不够暖的手去温暖他的手。
“苏遇,你不要自责了,生死有命,错不在你。”
苏遇摇摇头,“如果我今天晚点回去,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有如果,那这个世上就没有伤心事、后悔事、遗憾事,但没有这些事,我们的人生也不会完整。”
人总要伤心了才会开心,总要后悔了才懂得尽力,总要遗憾了才懂得珍惜,没有这些的人生,只会像一滩死水,波澜不起,平淡无味。
如果是这样,那我想大多数人都不想有如果。
苏遇反手握住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紧紧收住,突然转身单手将季思桐搂紧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他重重叹了口气,片刻,季思桐听到他充满无限悲伤的话。
他趴在她肩头,像受了伤寻求庇护的小鹿,对她说:“思桐,我很难过。”
我很难过,留不住她。
季思桐抬起另一只没被他握住的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在他背上。
乡长把苗苗奶奶安葬在一处树木林立,群山环绕的地方。
梅乡大多数老人去世后都会安葬在这里,山清水灵的,适合长眠。
打过电话给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却始终打不通,所以此刻站在他们为老太太立的简易墓碑前,只有乡长、苗苗,老太太生平来往比较好的几个人,剩下的就是这躺来支教和义诊的老师医生。
一行人在墓前沉默地站着,苏遇站在最边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这两天他没像刚开始那样自责,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最爱展现在人前的笑容也带了几分勉强和苦涩。
何皓一大早不知道去哪了,人都准备下山了他才姗姗来迟,手里捧着一束花,大口大口地呼气。
“我没来迟吧?”
季思桐摇头,问:“你去哪了?”
何皓把手里的花往前递了递,“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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