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
“可是现在我另外有一个计划,”冬妮接着说。“我接到一个邀请,伊娃尤威尔斯请我到慕尼黑去是的,她现在已经成为尼德包尔太太了,她的丈夫经营着一家酿酒厂。她叫我去拜访她,我想我能够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当然了,伊瑞卡不能跟我去。我要把她送到塞色密卫希布洛特的寄宿学校去。她在那里会得到妥善的照顾。你对此有什么建议吗?”
“完全同意。无论如何你需要换一个新环境。”
“是的,正是这样!”她兴奋地说。“可是现在该你谈谈了,汤姆!一直听我在唠唠叨叨地说我自己的事,我真是自私。说说你的事吧。噢,天哪,你是多么幸福啊!”“是的,冬妮!”他用深信的口气说。出现了片刻的沉默。他把嘴里的一口烟吹过茶杯,接着说下去:“首先我感到非常高兴,自己结了婚,又建立了家庭。我的为人你最了解,我不适宜于作单身汉。单身汉的生活总有些孤独和浪荡的气味,而我却有自己的抱负,这一点你很清楚。我认为我的事业,不论从商业上讲或者说句半开玩笑的话从政治上讲,都已经到了尽头了但是一个人只有成家立业,作了父亲才能得到别人真正的信任。我过去的日子可以说是在走钢丝,冬妮我有一点太挑剔了。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我认为不可能在世界上寻到可意的人。然而盖尔达的出现挽救了我。我立刻看到,她是唯一的人,天造地设虽然我也知道,有许多人不理解我的做法。她是一个奇妙的人,这种人世上是少见的。自然,她和你是很不相同,冬妮。你性格很单纯,也很自然简单地说,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他忽然把声调降低,继续说“盖尔达自然也有她的热情在她演奏提琴时,你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但是有的时候可以说她有一些冷淡简单地说,我们不能用普通的尺度衡量她。她天生是艺术家的气质,有着与众不同的特点,又神秘又迷人。”
“不错,不错,”冬妮说。她很严肃地注意听着她哥哥说的这些话。这时暮色已经来临,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点灯。
这时走廊的门开了,他们看到,在朦胧的暮色里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形,雪白的凸纹布的便服,蓬松地低垂到地面上。白皙的面孔上盘着厚密的深红色头发,两只棕色的眼睛离得不太远,眼眶里罩着一层青圈。
这是盖尔达,她将养育未来的布登勃洛克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