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所以你最后等到人了吗?”有人问道。
黎越小口小口地啜饮易拉罐装的啤酒,唇边沾满泡沫。苦涩冰冷的液体带不来什么愉悦感,他也不期待接下来可能有的意识模糊,只是想揣测谢今朝把自己喝到烂醉的心情。
“等到了。“他言简意赅地说。
篝火边的旅友们叫了声好,黎越摇摇头,接着说:“但是他又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平线远处的戈壁滩。那里是彻底的死地,没有水,也没有生命,连最顽强的梭梭草都难以生存。
五年前,他亲眼目睹谢今朝走入其中,从此以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人群又发出一阵失望的感叹,黎越有生以来落入戴述的手中。
但对谢今朝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时间变得空洞绵长,被一点点的甜头引诱着向前走以后,就会落入更深的深渊。
戈壁滩的月光下,他终于想清楚了。
走之前,谢今朝在黎越身边躺了一会儿。今天是满月,周围伴着漫天的繁星,那是一种带着强烈侵略性与欺骗性的平静,能粉饰世上所有的痛苦与不甘,而谢今朝决意不再受它的引诱。
麻醉枪的药效快过了,谢今朝看到黎越动了几下。
他该走了,谢今朝坐起身,想了想,又弯腰吻住黎越的嘴。向戈壁更深处进发的路上,他反复的想这个举动的原因,是在几乎零下的寒夜里,贪恋一点来自活物的温度,还是其他他无法接受的原因?
“黎越,我们谁也不欠谁了。”离开前,谢今朝在黎越的耳边说。
他一直向前走,筋疲力竭也没有停下,向前,向前,再向前,然后忘记一切。
再醒来时,谢今朝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与这个名字相关联的记忆,只剩下一具空壳,借给对人世间尚有留恋的游魂使用。
直到今天,黎越到来,他才找回自己丢失的那一支魂魄,见过了各种人形形色色的记忆,见过了数不清的情感和执念后,再一次与自己重逢。
现在他是戴述作为母亲送给黎越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可能是祝福,也可能是亏欠。除此之外,关于他自己的一切都重新洗牌,清澈如皎白满月,也满溢如满月。
黎越摸着口袋里的灵签,是出狱后在谢晶藏作案记录的庙里求的一支签,问的是他和谢今朝的缘分,上面的签文他已经无比熟稔。
不须作福不需求,用尽心机总是休。阳世不知阴世事,官法如炉不自由。
直到现在他也参不透签文的吉凶,好在过去的一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