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黎越醒来时,身侧的谢今朝已经不见了,枕头上还有他留下的凹陷痕迹。
黎越瞬间感到一阵心慌,披上外套出了房间,抓住每一个看见的人问有没有见过谢今朝,直到下到一楼,才看见谢今朝气定神闲的坐在前台旁边。
谢今朝原本是在和前台聊着什么,看见黎越冲下来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不知道哪来的几只猫正绕着他的脚边打转。
“来的正好,一起听吧。”他冲黎越招了招手:“这是老张,一直在这里做前台的。”
黎越听话,在他身边坐下。前台已经从昨晚的女孩换成了一个老头,煞有介事地接着往下讲刚刚被黎越打断的回忆。
“我想想,这事应该是87年的事了,我记得是我结婚前一年的事。以前镇上就我们这一家宾馆,那时候很多台湾人、香港人来这边做生意,在镇上的火车站中转,经常就住到我们店里。你别看这个镇子小,这里的土火锅好吃,出名的,他们有的人特地来这里过夜,吃饱喝足睡一觉,再上与奖杯之上,直到黎夫人的身份淹没了她的前半生。
黎越站到竖琴前,随手拨弄出一段和弦。他弹出的音符串中规中矩,停留在照本宣科的程度上,听起来干瘪无趣,引的黎夫人转身看他时眉头蹙起。
“我昨天听说央音换了新校长,名字熟的很,后面才想起来是我在附中的同学。她弹出来的东西跟你一样,一点意思也没有,脑子倒是活络,知道换条路走。”她伸手按住琴弦,黎越弹出的琴音戛然而止。
“他又让你去那边了?“黎夫人接着问道。
“嗯。“黎越僵硬地站在竖琴另一头,和黎夫人隔着竖琴对望。
“让妈妈看看。“黎夫人率先走近他,像照顾幼儿那样轻柔的掀起黎越上身穿着的藏蓝色卫衣,露出他已经初具成人形态的身体,以及后背的鞭痕演化成的淤青。
黎夫人的手按到淤青上时,黎越深吸了一口气。
“你要记住,知道吗?记住黎征华对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清清楚楚的记住。”竖琴演奏家的手指在交错的淤青上游走,时不时轻巧地拨弄一下那些微微鼓起的鞭伤。
黎越想到那天他把谢今朝按在墙上,进入谢今朝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时,谢今朝的手也无意识的按在了他背上的伤口处,尖锐的痛感扎入他的快感之中。可那时候他并不像现在这样无助和不知所措,现在他可以很确定,谢今朝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妈妈。”黎越罕见地说出了这两个字,黎夫人也因此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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