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源帝已经将可信的太医带来诊治过,药方是开了几张,只是再珍贵的药材也不能从阎王爷手中抢了人回来,她已经到了快油尽灯枯的时候,留存着一线生气,仿佛是因为那股子不甘心的怨气还没有化散开来,又或者她在等着什么人,等着什么人来看一看她。
“太后不愿意来昔时宫中。”明源帝端详了汝月的神情,毫无避讳地告诉她道,“太后怕是一见到她就会想起此生最痛的那些日子,先帝若非为此也不会英年早逝,又何来中间那三年的宫闱动荡,当时若非太后与寡人齐心联手,又有忠臣相护,怕是寡人都保不住祖宗手中传下来的基业,无论如何,寡人都对太后心存感激之情。”
汝月也曾经听闻过那三年的动荡,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尚小,又还在民间,所以记得并不深刻,不过那时有些许消息过来时,娘亲倒是显得很紧张,她试探着问过娘亲到底在担心什么,娘亲抱紧了她用力地摇头,什么话都不肯说。
“怕是她在等的人还是太后老人家。”伶昭端来一盆热水,为病人擦拭,适才喝药汁时,多多少少有些染到了衣衫上头,她没有回身,柔柔言道,“我要给她换件衣裳,你们请先回避。”
明源帝拉着汝月走出一间屋子来,想一想道:“你有没有发现,伶昭在昔时宫日子长久,已经不像是在皇宫之中,那些最简单的宫规都被抛下了。”
“她在与皇上对话时,只说你啊我啊,再不称婢子,想来也对,在昔时宫中,伶昭姑姑要面对的只有那一个人,还用得着去墨守宫规吗,这些年,她们过得不容易,一个,一双,都不容易。”汝月见明源帝愁眉不展,一心想要安慰几句。
“她连寡人都不再认得,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那个与自己姐夫苟且生出的孩子。”明源帝突然背转过身去,声音哑得几近哽咽,“你知道吗,寡人有时候也怨恨,怨恨自己不是太后所生,不是那个严苛教导寡人行事为人的太后所生,除去寡人身上有一半先帝的骨血,寡人还能够剩下什么,与生自己的亲母多年不曾相认,与养自己的太后又心有隔阂,不能承欢膝下。”
“那不是皇上的错。”汝月走到明源帝背后,一只手按在他后背处,察觉到他的颤抖,“皇上已经尽力了。”
“这不是一句安慰的好话。”明源帝苦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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