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篱是流放犯,是被最严苛的军事法庭一掌拍下地狱的人。指挥官重点关照她这位有反抗能力的不法分子,倾盆大雨洗刷城镇之后,要屈篱五体投地,睬她做人凳上下车。
屈篱固执地高声揭发这一行军官知法犯法,居民与流放犯的麻木脸色与那群刽子手的狞笑在她眼前交织着扭曲嘲讽她——你异于常人,罪上加罪,活该沦落至此境地。
屈篱停下赶路的脚步,在城楼下被吊起来行鞭法。
我做过什么又做错什么?
她记不起,无人应答。
管虞……记忆里温软的名字与惨白阳光里唯一的温暖相对应。女子披着暖光走来,关切地问她疼不疼。
“不疼。”她呢喃出声,又遭了一顿虐打。
……
“听说你曾追过管小姐,每日包门前老妪的野花送给她?狗东西,你配吗?”
“管虞吗?”她醒来之时,那白裙风衣女子被一白大褂医生如是称呼叫走了,屈篱目送她匆匆离去,来不及追问“管虞”和她记忆里模糊的身影“虞儿”是否一致……
屈篱挨了副官发泄的一套拳脚,她蜷在地上疼得发抖,她确信了。她心里的虞儿当是那位光风霁月的管小姐。
可她一身脏污,受屈打伏地时,不甘地仰望纯净的天幕,真正懂得云泥之别。
南下押送之路,必经江南。
乘船渡江分外难熬。
耳边灌满涛声,风浪裹挟腥咸气息扑面。屈篱小腿发软跌坐在甲板上,喉咙里滚动着汽油味几欲作呕。或许是屈篱晕船太过明显,她受的“特别优待”愈发明显,单独羁押。被锁拷桅杆边,分秒难捱。
甲板上只留她一个人。巨浪滔滔翻滚着撞向邮轮,湿冷的江水拍打上身,沾湿单薄的囚衣。
阴冷气息渗入骨子里,屈篱蜷身抱膝,发梢淌着小河,似瀑布更洇湿几分囚衣直坠甲板积聚出一滩。
一双绣花鞋误入浅滩。屈篱惊疑抬眼。
是那少女。她脸色比这水雾朦胧的天色更惨白几分。
“你会游泳么?”
屈篱愣着抬眼瞧她。那女子上下唇轻碰,是在对她讲话。
少女警惕四顾确认当下处境暂且安全,她又问一遍。
屈篱摇头。她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她眼睁睁看着少女骨肉分离沦落至此,她丁点忙帮不到她……
少女肩披两只麻花辫,她匆匆打理被风揉皱的凌乱鬓发。屈篱不解地瞧她背过身只顾眺望海面,好心提醒:“这里很冷的。”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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